【笔尖】如果这就是爱情(小说)

2022-04-16 16:35:39 来源:纽约文学 点击:4

『一』

凌晨,冰儿跟在默的后面嗲声嗲气地哀求:“老公,送我去上班吧,公交车太难等了。”

默极不耐烦地大声吼道:“要我跟你说多少遍,今天不行,你是听不明白还是故意烦我?早上单位开会,我得提前到,自己坐公交去!”说完,默拿起摩托车头盔就走,冰儿赶紧也抓起默亲自为她挑选的白色头盔跟着跑下楼,在默刚发动摩托车的时候,冰儿死乞白赖的已坐在了后座。默拽着要她下车,冰儿却抱紧了他的腰,撒着娇赖着不下来。

摩托车只好冒着气呼呼的白气,怒咻咻地飞跑起来,屁股还没坐热,车,嘎然停下,冰儿从陶醉中睁开眼,只到了公交站,默一把抱起冰儿狠狠地放到地上:“就送你到这里,自己打车去。”并从冰儿的头上扯下洁白漂亮的头盔。还没等冰儿反应过来,摩托车呼一声,不见了踪影。

这个冬日的早晨异常寒冷,大地正经历着寒风的洗涤,树木早已抖落了引以为荣的外衣,剩下的最后几片萎叶,摇摇欲坠地挂在光秃的枝桠上,随风摇曳着,每日演绎着周而复始的生活,为何从今天,莫名的起了变化?冰儿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,百思不得其解,一阵刺骨的旋风夹着枯叶袭来,冰儿一个哆嗦,赶紧躲在大树的背后,寻找一丝心理上的温暖,等着蜗牛般公交的到来。

冰儿抱着双臂、跺着脚、东张西望着,突然,一个熟悉的摩托车身影印入眼帘,睁大眼再看,确实是自家的摩托车,骑车的确实是自家的老公,只是,那身后,本应属于她的位子,却换上了火红的女子,大红的羽绒服,白色的头盔,黑色的长筒靴,这女人是谁?为何坐我家的车?为何戴我的帽子?为何死抱着我的老公,脸还贴在他的背上?老公不是赶时间已经走了么?他从哪里转回来,何时从别的小区带出了别的女人?

带着困惑,冰儿终于度过了此生最漫长的一天,匆忙赶回家,听到的解释是,早上放下冰儿后,接到领导电话要他把那女同事一起带到单位。这种解释当然只能哄骗低智商的女人,冰儿是不会相信的。

接下来的日子,迷恋电脑游戏的默突然热衷于聊天来,只要冰儿探过头去看一眼,默赶紧用宽大的身体挡住显示屏,若冰儿轻轻走到身后,又手忙脚乱的关闭聊天窗口。

冰儿迅速地浏览着默没来得及关掉的聊天窗口,发现一切都是谎言,火红女人不是默的同事,而是旁边街坊的陌生女人,他们相识于理发店,互相留了QQ号,聊出了故事,默每次的借口加班其实是外出约会,冰儿哆嗦着双手按出了那女人留下的手机号码,耳边清脆的声音响起,还有默的声音也飘了进来:谁呀?不会是你老公要回来了吧。冰儿快速地挂掉了电话,大脑一片空白,手上的话筒有水滴在不停地滑落。

『二』

相识,在那个夏天,高中毕业的冰儿到默的单位做临时工,见到默的第一眼,冰儿就有头晕和沉醉的感觉。默,瘦高个,有着让女人都汗颜,粉白的好皮肤,天生的自然卷发很像混血儿,温文尔雅,正是冰儿寻觅的模样。

冰儿温柔细腻,静如秋水的容颜下,有一种浓郁的古典美和含蓄的可爱,不善于和陌生人相处,更不会轻易对谁动心,但一旦认定了,就会死心塌地。她觉得和默的相识是命中注定的缘分,主动走近他的时候,有老师傅善意提醒:默是有女朋友的,非常漂亮骄傲特别有个性的一个尤物,不要把单纯的自己卷进去。

夏天的雨,总是毫无征兆的突然而至,刚才还是烈日当头,顷刻间便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风雨交加,让刚刚下班在路上行走的人们措手不及,不一会儿,雨已经淋湿了地面,冰儿夹在人群中,双手护头,和来不及躲避的人一起在雨中奔跑,到了车站,赶紧往车棚里挤。“女孩子出门不都是带着晴雨伞么,晴天遮阳,下雨挡雨,你怎么这么懒?”刚站稳,有个声音对着冰儿说。扭头一看,是默,太巧了吧,冰儿耳热心跳起来。俩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,默说:“这雨不会下长的,要不了多久就会停。”冰儿表示不相信,默眯起眼睛看看天空说:“敢不敢打赌?如果我们还没到家,雨就停了的话,你请我吃饭。”“好啊。”冰儿求之不得的答应着。

上车不到两站路的时间,和默并排站着的冰儿还处在眩晕状态,雨果然停了,默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冰儿,用眼神告诉她看车窗外并说:“说话可得算数哦,等会你要跟我一起下车。”“嗯.”冰儿使劲地点点头。

十几分钟的疾风骤雨驱散了连日来的炎热,把街道也冲洗的干干净净,空气中有种潮湿的味道,此时的冰儿,跟在默的身后,感觉凉爽清新,偶有雨丝飘在脸上,是那么轻柔,舒适。走到一家小巧却很干净的餐厅,老板很熟的和默打着招呼,默对老板说:“还是给我来老三样。”“好叻。”冰儿觉得这是自己出生以来最好吃的晚餐。

吃完饭,默指着餐厅对面的小区说:“我就住在这里。你住哪儿?我送你。”刚走到默的小区大门,突然窜出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,指着冰儿的鼻子问:“她是谁?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多小时,你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!”冰儿看着女人又长又红的指甲和犹如涂上猪血般的血盆大口,吓得躲到默的身后。“新来的小同事,只是下班碰到顺便吃个饭,你不是说有事不能约会了吗?”“呵!你可真不甘寂寞,是这个小狐狸精勾引你的吧,臭丫头,我掐死你!”女人鲜红的爪子朝着冰儿的脸抓过来,默本能的一把推过去,女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,回过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,挥着胳膊,十个血红的手指在空中张牙舞爪。

连日的高温,热的人烦躁心慌,热的人茶饭不思,热的人恋爱的心情都没有了。可是,对于冰儿来说,每天,当火红的齿轮开始转动,她就拥抱着轰轰烈烈的甜蜜,殊不知,同时也潜伏着轰轰烈烈的悲伤。当夏天结束,齿轮不再拥有生命的力量,一切就都结束了,所有的悲伤与甜蜜都停留在了这个热烈的季节,造就她一生刻骨铭心的记忆,似遭人以“痛苦”而诅咒。

『三』

夜已经很深了,有了风,微微地,轻轻地拂在脸上,月光下的树影碎的更加斑驳了,蝉儿也倦地睡去了,冰儿静静的陪着默在公园散步,只因默说不想回家。现在的他俩像是约好似的,每天坐同一辆车上下班,偶尔一起去那家干净的小餐厅吃饭,默很少说话,冰儿能看到他的烦恼和脆弱,也能猜想到原因,但从来不刨根问底,她知道,如果他不说,问起来也只会互相尴尬,所以,她会讲一些不让他烦,又能吸引他轻松的事情,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,缓和一下他的情绪。默说:“和你在一起感觉好轻松,很舒服,可惜我……”

他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,冰儿便觉得天上人间,拐角处,昏黄的路灯下,默的女朋友若兰幽灵般地站在那里,好复杂的眼神,困兽般的挣扎与凶狠,歇斯底里地叫着:“默,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,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说着冲上来扯住了冰儿的头发,默用力掰开她的手,把冰儿抱在怀里:“好!今天我们来个了断,我告诉你我跟她是什么关系!”说着,温热的唇压在了冰儿的嘴上,冰儿措手不及,慌乱地转着眼珠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眼睛转到若兰身上,吓得她双腿发软,推开默用手指着若兰:“她,她她……”

若兰右手拿着小刀,左手腕像坏掉的水龙头,鲜血不停的往下滴,默大呼一声:“你傻呀,若兰。”忙乱地脱下身上的白体恤,使劲往她的手腕上缠,边缠边对冰儿喊:“快去拦车!”冰儿拖着还在发抖的腿往马路上跑。

好在伤口不是很深,若兰保住了性命,昏睡着的,惨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,默坐在若兰的床边,双手牢牢地捧着她的手,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,早已忘记了冰儿的存在,医院的空调好冷,冰儿感觉一股凉气从身体一直凉到了心里。她茫然四顾,不解何时是虚幻,何时是真实,宛若一足踏空,陷入沼泽,难以自拔。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说:该离开了,真的该离开了。只是,曾经付出的真情要怎样才能忘记。

『四』

冰儿做完那年的暑假临时工,就被分到了别的单位,但偶尔,还是能从打工时的师傅那里听到默的消息,默和若兰结婚了。

心灰意冷的冰儿在默结婚三年后,也和从高中时期就追她的男同学结了婚,日子过的不痛不痒,第二年,生下可爱的女儿,默的样子在冰儿的心里变得越来越模糊。

一次,参加女同事的家庭聚会,再次遇见了默,原来他和同事的老公是哥们,同事还告诉她,默最近离婚了。看着默依然俊朗的脸,除了些许忧郁没什么改变,只是那份忧郁有种更无法抗拒的魅力。冰儿以为自己已经忘记,可,见到默的那一瞬间,她才明白,他从来都在她的心里。在朋友家吃过饭,大家又闹着到KTV唱歌,冰儿丢魂似的忘掉了还在哺乳的女儿,坐在了昏暗,魅惑的包间,默第一个拿起话筒,唱着张学友的《吻别》,那嘶哑伤感的声音,冰儿心痛的掉下泪来。

不知道唱了多少首肝肠寸断的歌曲,默累了,走到冰儿的旁边,摔下重重的身体,躺到了沙发上,头,毫无顾忌地枕在了冰儿的腿上。以往从不抽烟的默,现在是一根接一根的不停火。垂头细看这个男人,在时隐时现的烟头映称下,雕刻般的五官,微蹙的剑眉拢在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“川”字,长长的睫毛下闪亮的黑眼珠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冰儿,接触到他的目光,冰儿被点击一般,浑身燥热起来。

也不知什么时候,一起来的朋友们都已悄然离去,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,默断断续续的讲诉了离婚经过:原本打算结婚后好好过日子的,每天上班,下班,做饭,尽心的照顾一家人,若兰却疑神疑鬼的总嚷嚷着他不爱她,经常歇斯底里地抓狂,哭闹。最后,在他们的女儿五岁时,那个寻死觅活要嫁给他的女人,竟然和别的男人走了,她的背叛给了默很大的打击。

默悠然地吐出一串串漂亮的烟圈说:“今生,我能信任的恐怕只有这指尖的烟了。”冰儿急急地说;“我愿意永远做你指尖的烟,给你一生的温暖和信赖。”“你真的爱我?”“嗯,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,以后永远也不会改变。”冰儿还在不知所云的嘟哝着,默却用手勾下了她的头。

冰儿提出离婚,追了她五年的老公含着泪答应了她,唯一的要求是留下他们的女儿,望着刚刚一岁半已经会喊妈妈的心头肉,冰儿感觉心被撕成了两半。可是,为了自己的爱情,她毅然拿着简单的行李进了默的家。

『五』

和默再婚后,冰儿毫无怨言地承担了所有的家务,照顾他的孩子和妈妈,曾经美丽的容颜过早的爬上了蝴蝶,细嫩的双手满是冻疮,现在的默,和一帮酒肉朋友有事没事就坐在大街上的烧烤摊,烟不离手,白皙细长,曾被冰儿堪称艺术家的手指泛着黄色,整齐雪白的牙齿也已熏成了褐色,爆着粗俗的脏话,瘦削的身体已发福,那年,那个温文尔雅,略带忧郁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。

即便如此,爱,依然在冰儿的心中荡漾,满足挂在脸上。礼拜六,班组的几个女同事约着去芳家练习打麻将,打着赌注为钻桌子的麻将,几个女人却开心的几乎要把房顶给笑翻了,每打完一局,冰儿就跑到电脑跟前,在QQ上给默转播着战况。兴致盎然时,默发过来三个字:“我饿了。”“我马上回家给你做饭。”冰儿要走,大家拦着不让:“你走了就三差一,玩一会儿再走嘛。”“不行,你们再找人吧,我得赶紧回去。”冰儿连声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,一溜烟跑了。

班组的女人好不容易说服冰儿一起去逛街,好心对她说:“给自己买件衣服吧,近几年都没看你穿过新衣服,但每次看到默都是满身的名牌,你的心里不要只装着默,不然,你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。”她却说:“不行啊,他最近看中了一款进口摩托车和一块名牌手表,我贷款给他买了,再说我只要默开心新衣服对我无所谓啦。”“他到底对你好不好啊?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。”“很好呀,你们又不是没看到,他每天都骑摩托车送我上下班,有时候还陪我买菜,散步,我觉得非常幸福。”

随着季节的轮替,默回家越来越晚,熟悉的街道只剩下冰儿的身影,有一种孤独,是无人领会的察觉,笑容浸满了黯淡,欢颜不再展现,朋友们见到冰儿时,露出的同情和不解,使得她隐隐约约感到不安。无数的灯光下,冰儿站在楼下的路口,迎风淋雨的等着默,可,一次次,只有满心的失望带回家。随着月亮的升起,夜凉如水,星星都困的打起了哈欠,碾转反侧的冰儿实在忍不住拨出默的手机号码,电话里除了默极其不耐烦的回应,还有唱歌声,女人的嬉笑声穿透耳膜。

『六』

风带着刺骨的冷,飘飞在天地间,像是寻找着什么似的,永不停息地一直向前,即使阳光无比灿烂地照耀着,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冬天的风景就像玻璃框里的油墨画,无论画者如何精心演绎,也描摹不出阳光的温度。每一年的冬天对冰儿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冷冷的温度里,似一只未曾找到冬眠位置的动物,在这个季节里瑟瑟发抖地渴望春天早早来临。

在一次默喝酒后的夜晚,风雪卷着他回到家里,冰儿忙前忙后伺候着他舒服的躺下,默拉过冰儿躺在他身边;“冰儿,我们离婚吧,很感谢这四年来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,可是,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有负罪感,越想逃离你,因为,因为,我真的不爱你,我自暴自弃放纵自己,就是想让你提出和我离婚,可你是那么的能隐忍,本打算就这么与你平淡厮守一生,但现在,若兰要回来。”满嘴酒气的默轻轻吻着冰儿:“实在对不起,冰儿,我只能对你说抱歉……”

与默结婚的四年,她的世界里只有默,如今的她,什么也没有了,再次众叛亲离的后果,只能独自承受。一个人,悄悄地租了廉价房,每天的每天,独来独往,沉默的像一团空气,似乎不会说也不会笑了。空暇的时间,放着张靓颖的《如果这就是爱情》,一遍遍的重复着,一次次的眼泪漫过忧伤,想隐藏,却欲盖弥彰。

你做了选择对的错的

我只能承认心是痛的

怀疑你舍得我被伤的那么深

就放声哭了何必再强忍

我没有选择我不再完整

原来最后的吻如此冰冷

你只能默认我要被割舍

眼看着你走了

灰色的天空无法猜透

多余的眼泪无法挽留

什么都牵动感觉真的好脆弱

被呵护的人原来不是我

我不要你走我不想放手

却又不能够奢求同情的温柔

你可以自由我愿意承受

把昨天留给我

如果我愿相信你就是唯一

如果这就是爱情本来就不公平

你不需要讲理我可以离去

如果我成全了你如果我能祝福你

那不是我看清是我证明我爱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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